因為一個特殊的機緣,我沒有養(yǎng)成使用公共圖書館的習(xí)慣。這個“特殊的機緣”就是:在需要養(yǎng)成借閱習(xí)慣的關(guān)鍵時段,我身邊根本沒有公共圖書館。
自己需要的書,自己喜歡的書,一定需要自己買回來,成為自己的藏書。這是我自十五六歲就明白且開始去做的事,迄無間斷,已經(jīng)四十多年。
近來在夜書房巡閱時,我常常心生懊悔,覺得家里實在不應(yīng)該存有如此巨量之書;大部分僅有“工具書”之用的書,其實可以隨時去公共圖書館借閱。
當(dāng)然,緊接著我就想出自我安慰的理由:這些書,圖書館未必有啊!還是聚攏在自己身邊,用著方便呢!
這么想的時候,我屏蔽了另外一個事實:即使這些書聚攏在身邊,此生我也未必用得著。“假如……”而已。
因為這“假如”的存在,我買了許多成套的“大書”。將來萬一用得著呢?
也許將來某一天,我在做了一件重大事情之后,就不再考慮“假如”的事了。
這件事情是:編制一份擬著書目。將所有搜集過相關(guān)資料、準(zhǔn)備“將來”著書立說的題目一一記下,想好書名、目錄、內(nèi)容提要、圖片說明,寫好導(dǎo)言、自序、引子、后記、跋尾、注釋條目等等,甚至把書籍設(shè)計方案也設(shè)想完備,包括封面圖案、勒口文字、用紙類型、精裝材料、圖文編配、封底推薦、毛邊光邊、書口印圖、正文排版、字體字號、書名題寫等。
這項工作真令人激動。這是一項什么性質(zhì)的工作呢?是學(xué)術(shù)研究,還是虛構(gòu)寫作?是文獻參考,還是文學(xué)作品?
而且,這樣的書寫起來,也并不比真去寫一本書容易。它考驗的不僅是研究能力,還有想象能力與策劃能力。
這樣的一部《夜書房之書》同時也是一部創(chuàng)意之書,它填補了私人著述的一項空白,開創(chuàng)了一本目錄只有書名行世而現(xiàn)實中一本不存的先例。
這部書分上下兩卷。上卷:非虛構(gòu)類;下卷:虛構(gòu)類。首批可以確定的書目包括:
《<隨想錄> 傳播史》
《<圍城>傳》
《錢楊書話》
《魯迅書籍觀考察》
《書之為物》
《美不勝書》
《<知堂回想錄>的成書與傳播》
《香港獵書記》
《臺北訪書記》
《深圳書店小史》
《“深圳落葉”》
《夜書房 四—二十集》
《<1984>全球版本錄》
《記者奧威爾》
《奧威爾的1949》
《<1984>文獻注釋版》
《犢皮志》
《黃裳之書》
《陳子善藏書日歷》
《文化廣場手稿選萃》
《文化廣場版面集成》
《片紙留影錄》
《歐洲書影錄》
《非日記》
《夜書房故事》
《夜書話》
《夜書房藏書目》
《“年度十大好書”評選始末》
《“設(shè)計之都”的誕生》
《“深圳十大觀念”知識考古》
《“元故事”春秋》
《寫給孩子的書籍史》
《寫給女性的書籍史》
《大俠小歷史》
《大俠小書》
《容閎編年紀(jì)事》
《1966年8月》
《色香味居集外文》
《“書話”之書話》
《華人走向世界全記錄》
《1980年代公共閱讀史》
《深圳閱讀史》
《深港文獻編目》
《魯拜集與書籍印本黃金時代》
《一本英國傳奇的傳奇》
《賈寶玉的生平與時代》
《風(fēng)月寶鑒考》
《大觀園編年史》
《董橋的世界》
《董橋八十》
《董橋九十》
《董橋英倫舊書店指南》
《英倫“書之書”》
《現(xiàn)代深圳的誕生》(三卷本)
《深圳文獻初編 二編 …N編》
《詩選》
《日記》
《舊稿箋注》
《考都》
《琉璃廠的故鄉(xiāng)》
《故城賀家編年紀(jì)事》
《海西草堂藏書目》
《賀孔才傳》
《半紅軒往事》
《胡官大屯》
《“深海”三部曲》
《語錄傳奇》
《一位政工女干部的檢舉與檢討》
《<金剛經(jīng)>傳播史》
《<藝術(shù)的故事>的故事》…………
許多書并不存在,但是收集“不存在之書”的書應(yīng)該存在。
就叫《夜書房之書》?目前只好如此。
是為序。
胡洪俠/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