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去鄉(xiāng)下,未進(jìn)農(nóng)家院,便已嗅到一縷綿濃的芳香——是熟悉的梔子花的香味。果然,院中正有一棵梔子樹蓬勃開放,滿枝頭的白花炫目耀人。
在鄉(xiāng)下,有兩種花,人們喜歡佩戴在身上。一種是木蘭,一種即是梔子。很久以來,我一直認(rèn)為木蘭花的香氣有點嬌貴的成分,而梔子花的香味才是山野的味道。
初夏,梔子花開的季節(jié),若你正行走在南方的鄉(xiāng)村山野,村陌巷舍間,可時常遇見那些佩戴梔子花的女子。
過去,農(nóng)家屋前都有一個壘砌的土臺,用來曬醬晾菜。記得我家的梔子就栽在土臺邊,郁蔥茁壯的一棵。春末夏初,梔子花開,母親每日摘下一些,或是夾在床頭的蚊帳上,或是放置于案頭,三間簡陋的農(nóng)舍便盈滿香氣。
妹妹的辮梢上,往往是含苞欲放的兩朵梔子花。一跑動起來,兩條辮子擺動跳躍,仿佛兩只小蝴蝶在腦后飛舞。母親也喜歡將一兩朵碩大的梔子花別在發(fā)間或胸口,她忙忙碌碌地走過我們的身邊時,總是拂過那縷特別的香味。這縷香味,幾十年來一直存儲在我的記憶里。
豈止是香有味,梔子花還可入肴。幼時,就吃過母親做的梔子花炒韭菜、涼拌梔子花、梔子蛋花湯。只是現(xiàn)在已回味不出當(dāng)時的味道,就像離我愈來愈遠(yuǎn)的故鄉(xiāng),模樣變得模糊。
杜甫《梔子》詩云:“梔子比眾木,人間誠未多。”對于我來說,的確是沒有什么花朵能替代梔子花在我童年里的記憶了。
文章來源:中工網(wǎng)-工人日報
作者: 方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