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劉寶恒
本來,回憶往事,就應該說那些過五關斬六將的輝煌戰(zhàn)績,如若不然,你怎能完成一件看上去成功,實際上也確實是成功的事情呢?
沒錯,紀錄片的拍攝,涉及十多個工種,哪一個都是制作閉環(huán)鏈條上不能缺也不能掉的一環(huán),否則,拍攝無法進行下去。
雖然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不能掉鏈子,同時,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能順暢運轉,源于團隊都是專業(yè)人員,不掉鏈子那是對團隊的基本要求。但有時候,不可預測的事情還是會不期而至,而且,總是在關鍵時刻。
2012年10月初的一個下午,菜市口劇組所在地的辦公室兼機房兼宿舍兼食堂很是熱鬧。因為,第一個分集導演攝制組明天就要出發(fā)沈陽,進入拍攝階段。
包餃子,是我們劇組最高興的時候,人多,熱鬧,也是“餃子天團”的高光時刻。
劇務老章拌餡有絕招 ,鮮香無人能比;分集導演東生和面,不軟不硬最好使;老鄭包餃子又快,樣子又好看;我是搟皮大王,最牛的時候一個人可以供應五個人包餃子。
“餃子天團”運作起來,如行云流水,酣暢淋漓,就像一個進入拍攝狀態(tài)的團隊,配合默契,運轉自如。
《大國重器》攝制組現(xiàn)場采訪
那天,喝的暢快,吃得高興。導演們經(jīng)過了幾個月的前期采訪和實地探訪之后,拍攝方案基本確定。開機拍攝,幾乎是劇組的盛大節(jié)日,大家期待已久。
飯后,大家各自回家,準備明天的行程。
晚上10點半左右,我正準備睡覺,電話響起。一個感覺有些顫抖有些抱歉的聲音說,劉老師,我父親病重,明天我必須趕回青海西寧的老家,沈陽的拍攝不能去了,估計一周左右回來。
分集導演后面又說了些啥,我?guī)缀鯖]聽進去,只是感到腦子里有些空白,又有些不知所措,但還是克制著說了些安慰的話,讓他別著急,先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。
一個劇組有導演,導演助理,攝影師,攝影助理,燈光師,錄音師,司機共七人。一輛面包車滿載軌道,小搖臂,十幾只專業(yè)攝影燈具等。兩個人開車,其余五人乘飛機。而且,劇組的拍攝行程路線是提前設計好的,三個省市的拍攝任務連續(xù)進行,一次完成,整個行程大約需要45天。
更重要的是,導演經(jīng)過前期采訪,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,并且對拍攝場地,人物故事,拍攝場景,鏡頭設計,都已經(jīng)胸有成竹。再換一個導演,將無法很快進入拍攝進程,會拖累拍攝進度。而且,新的導演也不是馬上就能找到。
第二天,劇組的七個人都要一大早出發(fā),現(xiàn)在導演不能去,相當于群龍無首,劇組將何去何從?
情急之下,我把電話打給了老鄭。
老鄭說,導演也給我打了電話,不要著急,明天我跟劇組先去,把這一周頂下來,等分集導演回來,我再交給他繼續(xù)拍攝。
這時,我才感到身上的汗已經(jīng)濕透了襯衣。
這樣的臨陣換將,對誰都是難打的硬仗,前期采訪的內容,都得從頭再來一遍。
緊接著,制片主任趕緊給老鄭訂了北京到沈陽的機票,第二天,老鄭隨著攝制組出發(fā)沈陽。
在沈陽的15天拍攝任務完成后,分集導演家里情況有變,已經(jīng)無法承擔接下來的拍攝任務。于是,老鄭繼續(xù)南下浙江溫州,江蘇無錫,完成最后的拍攝。
45天之后,拍攝任務全部完成,老鄭回京,創(chuàng)作總監(jiān)兼任了第六集的分集導演。
《大國重器》攝制組現(xiàn)場采訪
在半年多后期制作的時間里,除了完成創(chuàng)作總監(jiān)的任務,幫助分集導演調整結構,搭建故事,老鄭還完成了第一集和第二集的解說詞寫作。至于他的第六集則無暇顧及。
正像老鄭回憶文章里說的,第三集已經(jīng)播出,第六集還沒有最后完成。直到第二天寫完最后15分鐘3000字的解說詞,在其他導演的協(xié)助下,編輯畫面,完成配音,合成音效,領導審片,只字未改,入庫備播。
頻道審片的領導對我說,頻道其它的紀錄片都是做好了后審片,無數(shù)次的修改,最后入庫。你們六集的片子,從第一集開始就像新聞一樣,邊審邊播,沒經(jīng)歷過,好懸呀!
領導對我和顏悅色,但我感覺芒刺在背,無地自容。
六集紀錄片邊審邊播,幾乎沒有修改,這在我的職業(yè)生涯中沒有先例。當然,從主題的確定和把握,到整體結構和人物故事,我們自己都已經(jīng)改動了無數(shù)遍。而這其中,解說詞更是傾注了老鄭,總撰稿李洋和我全部的腦力,到配音前的那些日子,每集的解說詞我都要看上十幾遍,每次都可能改動幾個字或一句話,甚至一個標點符號。
現(xiàn)在想來,可能是我們對片子每一幀畫面的挑剔,對每一句解說詞的敬畏,讓最后的成片筑起了安全播出的屏障。
而在此前,片尾主題歌的MV制作,也成了橫在我面前的一道不大不小坎兒。
本來,剪輯技術甚好,常駐劇組的剪輯師可以承擔這項工作,可不知為什么,竟然拒絕接受任務。后來,經(jīng)過談話了解到,是受到職業(yè)生涯的迷茫和困擾,才對工作產(chǎn)生了厭倦情緒。
制片人姜詩明是主題歌的詞作者,當時遠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做訪學講座,對MV的制作很是著急。因為,這幾乎是整個紀錄片創(chuàng)作當中最后的藝術和技術難關了!
這時,老鄭和東生挺身而出,老鄭跟我說,老主任別急,我最不怕的就是別人跟我說不,因為,這活兒我和東生都能干,沒啥大不了,就跟包餃子一樣。
當時立馬,東生請來了一個快手剪輯師,三人當晚開始工作,38小時人歇馬不歇的車輪大戰(zhàn),主題歌MV誕生。
成片傳送給制片人姜詩明老師,大贊!
功夫不負有心人,每逢遇到坎兒,總有人能承擔大任,而且任務完成的超乎想象。所謂好事多磨,可能就是如此。
當然,在兩年的策劃、拍攝、制作過程中,類似的多磨,還有無數(shù),有時幾乎讓人難以承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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